外贸专家案例解说CIF和CFR实质上是同一术语吗？

信用证，必须严格遵循表面一致原则，而不是意思相同。谈价格或者签合同时，CFR C&F CNF 理解为一个意思，但是如果信用证付款，这三个就是不一样的术语。例如 QINGDAO 加不加Port，也是不一样的。如果信用证把Qingdao写成了Tsingdao，船公司出提单必须出tSINGDAO而不是出Qingdao，这都要提前确认好，否则就得提前让对方改信证.
银行是独立于交易之外的，银行无权也无义务“理解”买卖双方交易的具体要求，不能靠审单员个人主观理解来决定是否付款，否则这对买卖双方都不负责。不能把银行也当做交易对象，他们只对单据负责而不是对双方交易负责，银行只负责单据表面一致来维护双方利益！信用证不是单纯的付款方式，它是确保双方交易安全的付款方式！确保双方安全就是单据表面一致！
卖方交的单据表面符合信用证要求，就认定卖方正确的履行交货义务，如果单据不一致，银行就可以不付款。银行的付款与否和买卖双方没关系。

背景
B国一家银行开立了一份金额为327,000美元的信用证。2022年3月29日至2022年5月16日期间受益人分六批次交单。
所有交单均在信用证有效期内进行，单据也是以相似的方式出具。在六次交单中，开证行承付了前四次。第五次交单以下面同样的理由被拒，但拒付通知的发送时间超过了交单日后5个银行工作日。交单行对逾期拒付通知的有效性提出异议，4个月后才被承付。
第六次交单被拒付，理由是“Trade term not found in invoice. We are holding the documents as per UCP 600 Article 16(iii)b”。
拒付之后，开证行称申请人拒绝放弃不符点，并已退单。在与开证行交涉过程中，获悉开证行是依据ISBP 745第C8段提出的不符。
信用证中的货物描述包含“xxx CFR [Port C]”，未说明适用Incoterms规则。提交的发票在单价和金额下显示“C&F”，在发票的其他地方提到卸货港和最终目的地为C港口。
交单行反驳了开证行提出的不符点，主要理由如下：
贸易术语C&F在Incoterms 1980中占主导地位。随后，该术语被修改为CFR，对买卖双方保持相同的义务和责任。

从运费信息可以看出，发票只为C&F开具的。卖方在装货港支付运费，这在提单上显而易见。

信用证中的贸易术语并未表明该交易适用的相关出版物（1980/1990/2000/2010或2020）。因此，受益人从1980年的版本中选择了等同的贸易术语。作为开证行，他们应该确保信用证避免任何歧义（关于适用的Incoterms版本）。交单行还援引了ISBP 745先期考虑事项第（v）段。

贸易术语 C&F已转换为CFR，以避免SWIFT报文中出现特殊字符“&”。

开证行在同一信用证项下的先前支款中接受了同一数据（C&F），没有拒付，表明开证行之前已接受了该贸易术语。

不能接受开证行关于发票没有贸易术语的意见。发票上面写着“C&F”。

交单行坚持其立场，因为开证行已经承付了以前类似的交单，他们不能突然改变对这项交易的立场。
交单行提及ISBP 745第C3段：
“发票上显示的货物、服务或履约行为的描述应与信用证中的描述相符，但不要求镜像一致。例如，货物的细节可以在发票的多处显示，只要一并解读时，其表明的货物描述与信用证中的描述相符。”
因此，开证行指出的“发票中未发现贸易术语”的不符点并非不符。
由于开证行已经承付了先前的支款，没有提出任何不符，因此可以理解为开证行非常了解第C3段的内容。
ISBP 745 第C3至C14段明确了“货物、服务或履约行为的描述，以及发票的其他一般性事项”。在本案中，贸易术语是作为货物描述的一部分，如果一并阅读，则与信用证中的描述相符。因此，第C3段正好适用于此。
交单行通过引用以上观点，持续跟进开证行的付款情况。然而，开证行坚持拒付。

问题
开证行所提不符点是否成立？

分析
如咨询所述，开证行收到并承付了一份信用证（适用UCP600）下的4次交单。在每次交单中，受益人的发票上都写着“C&F”，而信用证规定的是“CFR”（没有提及Incoterms规则）。
第五次交单被开证行拒付，理由是：“发票中未发现贸易术语”。可以推断交单行反驳了该不符点，指出发票确实包含贸易术语C&F，且C&F与CFR相同，并进一步指出开证行的拒付通知无效，因为该通知是在交单日后的第五个银行工作日之后发出的（UCP 600第16条（d）款）。在对拒付通知提出异议四个月后，该交单最终得到兑付，这不符合国际标准银行实务。
第六次交单也被拒绝，理由同上，即“发票中未找到贸易术语”。交单行再次对不符点的有效性提出质疑，基于多方面理由，其中包括开证行在前四次交单中接受了相同数据内容（C&F），没有拒付，表明开证行已接受这一贸易术语。
应该指出的是，在以往的国际商会意见中已经涉及确立“先例”的问题。
例如，R556（TA525）所述：“无论单据是否符合信用证要求，或者通过申请人放弃不符点的方式而被接受，UCP对先前接受过而在其后交单时又拒付的情形未做规定。正如第R270号意见（问题2）所所述，这事关创设先例的问题。银行的通常态度是，不能创设这样的先例，因为虽然在单据层面上表面相同，但每笔交易（即每份信用证或该证项下的每次支款）都与以前的交易分离且独立的。然而，在将此类争议提交法院时，需要考虑信用证以外的其他因素。”因此，所有交单都必须单独处理，不得参考先前交单造成的先例。
然而，关于发票，交单行正确地解释了“CFR”确实取代了Incoterms出版物中的“C&F”术语，因为“&”符号在SWIFT/Telex电报中会有问题。它们实质上是同一个术语，某些行业（如GAFTA）仍然使用C&F进行谷物贸易。
无论如何，发票符合ISBP 745第C3段。交单行也可以参考UCP 600第18条（c）款，即“商业发票中对货物、服务或履约的描述必须与信用证中的描述相符”。如上所述，提交的发票在单价和金额下显示C&F，发票其他地方提到C港口为卸货港和最终目的地。这与信用证要求相符。
银行应注意ISBP 821的先期考虑事项（iv），其中规定申请人好受益人应仔细考虑所需单据的数据内容。

结论
没有不符。

点评
1. 审单的先例问题

关于审单的“先例”问题，早有定论，即没有“先例”。否则信用证的独立性将无立足之地，背负历史上全部的“先例”包袱，信用证也将寸步难行。可参考TA904rev及其评论，还有R270, R332, R556, DOCDEX Decision No.211等。
2. 贸易术语问题（“C&F” vs. “CFR”）

从本案分析看来，银行委员会认为二者实质上是同一术语。据了解负责Incoterms规则的商法与惯例委员会多数持反对意见，甚至强烈反对，很有意思。
首先，交易中的信用证及提交的单据均未提及术语所适用的规则和版本，因此，不宜仅在Incoterms规则下讨论该问题。在未明确和限定适用规则的情况下，C&F和CFR各自均有代指任何不同术语以及不同含义的可能，断然认为二者等同，有失偏颇。
其次，即使在Incoterms规则下来看，C&F和CFR是两个出现在不同时期不同Incoterms规则版本的贸易术语。Incoterms 2020中的CFR与Incoterms 1980中C&F存在重大差别，比如风险转移界限不同，前者是装上船（on board the vessel），后者是越过船舷（cross the ship’s rail），当然不可等同。
当初将C&F改成CFR，SWIFT和电传中无法显示“&”符号是原因之一，早期的信用证还出现过CNF, CANDF, C+F, CYF等多种表述。但无论修改原因如何，既已修改，表达形式和内容方面都不同的两个术语，可以等同吗？如果C&F可以等同CFR的话，CNF, CANDF, C+F, CYF这些表达方式可以等同于CFR吗？无独有偶，Incoterms 1980还有一个FRC的术语，也就是如今FCA的前身。如果信用证规定的是FCA，银行会接受显示为FRC的发票吗？
至于GAFTA（Grain and Feed Trade Association，谷物与饲料贸易协会）的谷物大宗商品交易中使用C&F，更不足以为证。因为GAFTA所使用的C&F有其自身的一套定义，其标准合同从未选择适用Incoterms规则，也不用CFR的表述，何以等同？
无论案中的不符点是否成立，我们认为银行委员会的观点（“they are, in essence, the same term”）及理据有失偏颇。信用证交易中的银行只负责审核单据表面，扯得越远，越容易偏向，风险越大。
另外，C&F与其后的港口分开显示在发票的不同位置，这不应成为问题。当然，在湖美案中，我国某些法院错误地认为没有跟随相应地点的术语就不是贸易术语。

3. 开证行的拒付是否有效？

开证行对不符点的描述是“Trade term not found in invoice.”，交单行在抗辩时已指出提交的发票清楚地显示了贸易术语（C&F），拒付无效。然而，案中银行委员会在分析时对此并未正面回应。
一份有效的拒付通知需满足UCP600第16条的全部要求，其中之一是列出据以拒付的不符点，且对不符点的描述要完整和精确（complete and precise）。可参考R672(TA605rev)和R822(TA778rev）。
拒付通知对不符点更为准确的表述可以是“发票未显示信用证规定的贸易术语CFR”，或“发票显示的C&F与信用证规定的CFR不符”等。
因此，无论前面讨论的C&F是否等同于CFR，由于开证行在拒付通知中对不符点的描述不足，拒付无效。